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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五次!
就在兩分鐘前,在放學鈴親切可愛地開始在校道飄蕩的時候,我以百米沖刺的速度奔向了鎖定目標――即使偶爾坑爹,沒錢攔出租車又坐不起三碼車的時候總會莫名晚點,但周日破天荒有良心地能夠準時準點出現(xiàn)在校門口的公車。
我和綠子屁顛兒屁顛兒地擠到了最后一排靠窗的位子,一人一豬正眉飛色舞地討論某作文比賽的事。司機蜀黍還在等著載更多的學生,一副不把所有空隙全塞完就不開車的堅定情操。我和綠子越聊越嗨,手舞足蹈,興奮中我看了一眼窗外,然后瞬間僵硬。
羅小記就在窗外,準備拉停在邊上的電動車。他透過車窗往里看了一眼,正好對上我僵硬錯愕的臉。我果斷光速轉(zhuǎn)過臉去,各種亂七八糟的臆想在我腦子了翻騰了一遍。小怪獸和龍貓打太極,宮崎駿對決奧特曼,香蕉和蘋果干架……最后羅小記有些迷茫又略顯無辜偏偏萌得很文藝很主流的表情,砰――還是把我的所有防線、堡壘瞬間撞碎。
呵呵呵呵。于是某花癡就一邊地捶打著綠子的小肩膀,一邊在眾人或驚訝或驚恐的注視下像個傻子一樣嘿嘿地笑著。
“我又見到羅小記了。緣分嗎,告訴我是真的嗎?”我很地問綠子。
綠子翻了個超大的白眼:“要是緣分也是孽緣?!?/p>
“綠子,你是活膩歪了對嗎!”
綠子于是默默地低頭和手機相親相愛去了。剩我一人花枝亂顫……
關(guān)于和羅小記的相遇越來越多。
第二天同為住宿生的我和綠子偷溜去書店,在走讀生里魚目混珠。順利出去的時候我在滯留的車群和人群中想回頭和綠子說話。結(jié)果一回眸,羅小記突兀又無比美好地出現(xiàn),在我面前輕輕飄了過去。我愣住,看著一臉笑的綠子,我腦殘地笑了笑,挑了挑眉毛,然后一豬就被一人拖著跟了羅小記好幾條路,直到他完全消失在人流中。
第三天我給大博投稿正踮起腳尖往學校信箱里塞信,剛把信投好,準備和綠子去食堂狠搓一頓。一轉(zhuǎn)身,羅小記擦肩而過。我還保持著仰頭投遞的姿勢,就看見他一身黑衣干凈利索地走了過去。
第四天我在食堂打飯,盯著人頭攢動餓得無以復加卻看排隊窗口遙遙無望的時候,羅小記突然排在了隔壁隊伍后頭,我一下子就飽了,抿了抿嘴,呈上揚的角度。一旁的綠子無奈地丟了個白眼。
每遇見羅小記一次,我的花癡指數(shù)都會飆升。
天空藍得可以滴出水來,我雙手托著腮,對著綠子說:“你說這緣分要是浪費了是不是可惜,該五雷轟頂。”
綠子很欠地說:“呵呵,是不該浪費。動物糞便做化肥最好了,環(huán)保健康無副作用,居家旅行必備良品!記住,天使與你同在,你本來就很美!”
“綠子!我說的是緣分不是猿糞。還有,你這么玷污呂小布你爸媽知道嗎!”
第一次見羅小記是在高一時的校運會,自從那天起,我的矜持成了路人。
那天風很輕,陽光和煦。
我在某花癡專業(yè)戶的慫恿下假裝去成績公布處看比賽成績,表情僵硬又略顯地偷瞄了一眼一旁的羅小記。
白色耳線順暢地沿著他的肩膀垂下藍色校服,初冬的日光摻雜著些許陽光的暖黃,光碎灑在他的側(cè)臉上,恰如其分地凸顯了輪廓和精致的眉眼。那陣子迷戀李敏鎬,又超愛炎亞綸,而看到羅小記的第一眼我就同時想到了他們兩個。
我深吸一口氣,佯裝隨便看看地又折了回去。那一幕,童話里走出來的唯美王子,氣質(zhì)干凈的深藍騎士,攜著七彩祥云,翻涌而來。
從此我變成了腦殘,為羅小記腦殘。
一年后的校運會,我志愿做了學生裁判,在成績公布處前整理比賽數(shù)據(jù),并且及時更新比賽信息。在賽程安排上我看見羅小記參加了男子1500米和800米,于是一到他比賽的點兒我就想盡各種辦法離開主席臺去看。比賽成績送過來的時候,我又搶著認真寫上他的名字和成績,再小心地貼在公布處上。
1500米時他跑得很輕松,全程下來完全不吃力,終點時還囂張地和好基友high five。我在遠處,在人群中,在此起彼伏的吶喊和尖叫聲中,笑得莫名其妙,忘乎所以。就像每天傍晚,夕陽拉長操場邊鳳凰樹的影子時,我坐在臺階上看他一圈一圈地跑步一樣,眼睛瞇成縫,把昏黃的風景和他奔跑的身影縫在我深深的腦海里。
沒有成績送過來時,我只能傻愣著發(fā)呆。那天半趴在桌上百無聊賴時,鬼使神差地抬了抬頭,結(jié)果撞上了羅小記突然躲閃的目光。我還來不及做出任何反應時,他已經(jīng)鉆到了公布處背面,只剩下隔板下的小腿肚和我say hello。
和羅小記的對視有點超過了我的承受范圍,在我小小的期待里,這一點榮光讓我的睡眠陷入空曠,自作多情想了很久。
晚上我回到宿舍躺在床上想著,突然興奮地掀起被子就爬到綠子床上。
“綠子,我覺得羅小記的反應很奇怪啊!”
迷迷糊糊的綠子扯了扯被子,口齒不清地說:“他只是去看自己的成績不小心看見你像死人一樣趴在那里一動不動,然后被你的突然詐尸嚇到了而已?!?/p>
“不是吧,綠子~”
“別擾人清夢了,姑奶奶~”
后來過了很久,我終于下定決心揮毫給羅小記寫封信。
我買了信封信紙,為了表示誠意花了兩節(jié)自習課畫了張信紙。雖然寫了盡是無關(guān)緊要的話,但還是兀自高興著。我寫了張紙條,飛一個弧形落在綠子桌上。
“綠子!明天放學和我去干大事~我給羅小記寫了封信。哈哈~”
她沒理我。回到宿舍后也一直沉默。
我很奇怪,努著嘴問她。她鉆進被子里,氣氛有些尷尬。我想了想,冒出了個很恐怖的念頭。
“綠子!該不會你也對羅小記有意思……”
她扒開被子,急忙解釋道:“別廢話了!是……是他早就有……有女朋友了。他女朋友是我……表妹……”
我頓了頓,扯出一個笑容,很艱難地吐了個字:“哦?!苯又呛荛L很長的沉默。綠子卻急了,拉著我的衣角很抱歉的樣子:“我不是故意不告訴你,就是……”我收拾好表情,笑得沒心沒肺:“你丫的才告訴我,不行,明天請我吃麻辣燙補償我受傷的小心靈!”說罷夸張地做垂泣狀,以此扼殺掉心里那擁堵而來的難受。
一整個晚上,我無眠。睜著困乏的眼,即使眼皮沉重卻睡不著。沒有眼淚也沒有難過,只是難受。黑暗中我摸索著,拿出了被我放在枕頭底下的信。愈捏愈緊,終于還是嚎啕大哭了。
“綠子!妹的!我明天要吃麻辣燙,把你身家全吃完!嗚嗚嗚……”
“讓你表妹去shi吧!”
“真是夠了!”
綠子一臉錯愕地爬起來,看見我抱著被子哭爹喊娘的。長吁了一口氣,很沒良心地又睡了下去。也許她以為我沒事了。誰說沒事了,事大了啊~
第二天我依舊滿面春光毫無影響地該干嗎干嗎,糾結(jié)了半天該不該扔掉那封信,最后還是沒舍得那么辛苦的勞動成果,留了下來。
看見羅小記依舊花癡的無以復加,一朝是腦殘永遠是腦殘。
綠子剛開始擔憂地看著我,慢慢又恢復了以往的白眼。我說,羅小記是我男神!男神就是那種可遠觀而不可褻玩焉的人。還有,男神的女神就是我女神!你表妹賺了!哈哈!
也許還是會有些難受,但真的只是一點而已。
青春深處,那個奔跑在我的腦海里的少年,還是可以囂張地在我生命中停留兩年不是嗎?也許多年以后,我懷念的不是這個人,而是那段時期對美好的向往,對綠子翻白眼時可愛表情的難忘,對自己那些觸動那些情緒的緬懷。我會忘記羅小記的名字,卻不會忘記我對從未涉獵過的愛情的望。
成長,允許每一段沒有結(jié)果的暗戀。因為在很美好很美好的生活面前,真的只是小事情。